網路流傳的真實恐怖案件:日月潭的水鬼王
從13歲開始突然有靈異體質之後,見鬼,已經變成類似“蹲馬步”的基本功課。(所以,我寫靈異故事的題材永遠不缺)
大學時寒假打工,帶三車台北工專的畢業班,在全省進行四天三夜的環島畢業旅行。
中部遊玩了溪頭、阿里山等景點,夜宿日月潭畔的飯店。天寒地凍,但還是深夜一堆人在水邊築營火、喝啤酒、彈吉他歡唱,當真是越夜越美麗的青春年少……
因為身兼導遊與領隊職務,我不能混太晚,所以即便他們一直變著花樣的留我,我還是藉機洗澡、買飲料……等等,來回於住房與岸邊。
最後一趟下去打招呼,準備蜻蜓點水一下就回房睡覺了,但是才剛走近,發現岸邊的人少了許多,仔細一看,全都下水玩了。
我暈,心想:不會吧?這麼冷也下去游泳?這些人都瘋了……天啊……,千萬不要出現感冒、生病的,需要脫隊的事情,很麻煩的啊!
連忙加快腳步走近、一面放聲大喊:不是說不可以下水的嗎?通通上來,快回去房間洗一頓熱水澡!誰感冒了,我就翻臉了哦!
靠近火邊,迎來或站或坐的30餘人疑惑的眼光,我把手上吃重的飲料放下時,過來幫忙提的其中一班的班長,一面接手飲料,一面說:妳說啥呢?誰下水了?
他說:別擔心,我都幫妳看管好了,沒人下水玩啊?!我疑惑的看著水裡,還當真沒有人下水,我當真是眼花了。
終於逮到一個獨處的機會,我小聲的對著他說:謝謝你,幫我組團、指定我帶團,下學期的學費跟生活費都沒有問題了。
我知道,他對我有意思,只是我一面在旅行社工作、一面讀銘傳三專夜間部,每天忙得焦頭爛額,哪來的時間談戀愛?
他靦腆的笑,把兩袋沈重的飲料都接過去:那就好,小事情,其實妳可以不需要這麼辛苦的,我養得起妳。
我知道他的家境優渥,是高階版的“高富帥”,但是他來的不是時候,我也不願意接受他的支助,因為對他沒有產生任何異樣的情愫,感情不是可以用錢買的。
我刻意躲開他投來深意的眼神,低頭說:我習慣了,這樣子自立更生很好啊,我離開了那個家暴的家庭,總是要學會養活自己,別擔心!
他們班上一直有很多個同學,在幫忙撮合他跟我,也有一個男生表達了“競爭者”的態度,所以這一團我帶的格外謹慎,與任何團員都保持一定的距離。
幾個扮演紅娘的同學衝過來,拿了兩瓶飲料遞給他:吶,你們去旁邊休息,這些交給我們來分就好。
隨後有人遞上了剛烤好的香腸與啤酒,我也就笑笑的道謝接下,坐著跟大家一起圍著營火聊天,順便問問明天,到了高雄夜宿的這些行程裡,有無特殊要求?
突然有幾個男生,露出一種不懷好意的笑容,對我說:小卉,妳有沒有聽說過高雄很流行的“13招”?我們想看!全場立即轟然大笑,我卻立即臉紅了。
這不是我第一次帶團到高雄,當然知道什麼是“13招”,尷尬的我低頭說:呃,我會跟陳大哥說各位同學的要求,由他幫各位安排、告知。
滿場又出現爆笑聲,我知道他們喜歡看我的窘態,可是本著工作中的“客戶之上原則”,我又不能發火,只能用退場方式,表達“沈默的抗議”。
拿起啤酒跟香腸,我轉坐到一旁較遠處、營火照不到的大石頭上,隱身於黑暗中,放下啤酒,拿出香煙來點上一根。
其實在臉紅著離開時,有聽到那位班長低聲喝斥:喂!大家夠了哦,幹嘛要弄得她這麼糗?!
我自顧的假裝沒聽到,看了一下手錶~快11點半了,嗯,抽完這根煙,把啤酒喝完、吃掉香腸,我就必須要真真的回房間休息了。
吉他與歌聲再度揚起,我很放鬆的享受這種情境,閉上眼睛輕聲跟唱著吉他和音。
那個貼心的男生走過來,在我旁邊的地方,找一塊大石頭跟我一起面對湖水坐下,問道:冷不冷?等一下妳早點休息,我會顧好大家的。
大冬天的,湖水刮來的風真的是很冷,冷到會刮臉,尤其是離了營火,湖邊真的是非常冷。
見我舉著香腸只供著,沒動嘴。他說:把香腸吃了,我看妳忙進忙出的,都吃的很少,乖,快把香腸吃了,不然一下子就冷掉了。
我笑:無妨,我怕燙,正好讓它冷一下。他低頭笑:對吼,妳上次吃火鍋的時候有說過怕燙,而且也是把食物撈出來放涼一點才吃的。
他舉起啤酒:那來吧,我們喝酒,幸好妳酒量超級好,今晚兩罐啤酒應該對妳無感。我是真心感謝他的處處維護,也覺得談吐幽默,所以笑著跟他舉杯仰飲。
真的很冷,香腸外圍一下子就降溫了,我慢慢一小口、一小口的吃,這時又來了幾位同學,也在我們身邊坐下,一起聊天,學生時代我習慣沈默,多些人來聊天喝酒,我終於可以閉嘴。
吃完了香腸,我愉快的又掏出香煙點上,安靜的聽他們討論哪一科會有死當的危機,後續怎麼補救……,也有人明明功課很好,卻要故意死當。
因為他必須先打工賺錢補助家裡,不然那個時代~一畢業就立馬會接到最少一年10個月,長則三年的兵單通知書。班長問著大家預官考試的情況,討論考預官否的優缺點。
我不懂他們討論的當兵議題,所以眼睛開始四處張望,不經意間眼光瞥向湖面,順著月光映照水面的波光粼粼,竟然看到有幾個人頭在水面浮浮沈沈。
我立即驚慌的站起,向湖面大喊:喂,怎麼真的有人下水了?不要這樣子,快上來啊!
身邊的他們聽聞,立即停止所有動作,陸續站起來,先望向我,而後循著我的目光,看望我目光的落點,那些在水裡游泳的不乖同學,聽到我的緊張聲音,逐漸游向岸邊。
我冒著冷汗的往火堆方向移動中,目光盯緊他們,一面低聲向跟著我的班長說道:幫我認認人,看有沒有你們班上的,若是其它班的,看看認不認識,唉呦,真是要昏倒了!
班長也緊張的往水裡看,來回望著我目光駐足的湖面,他一臉疑惑的問:在哪啊?我怎麼沒有看到?
一個個人頭在水面上,而且從水中浮出的人越來越多,我急的邊走邊跺腳,一直喊:通通快點游回來啊!
怎麼這麼多人下水?慘了,這麼多人不乖,大冬天的下去游泳,肯定會有人生病的。
面對身邊班長的疑惑提問,我又把手指向面前偏左的方向,急說:那,不是一整群嗎?正在游回來啊!
這時,音樂聲停止了。岸邊的30餘名同學已經聞言紛紛往水面靠近,準備接人,所以營火岸邊站成一排人牆,那邊又有人對我大喊:在哪裡啊?!
我指著水裡的手又激動的用力往那邊直指幾下,那兒啊!
不會吧,怎麼越來越多人啊?這下子肯定慘了……,我已經急的快要掉眼淚了。
突然,有人拿手電筒往水面照去,正要逐漸游近的人,眼睛被光線掃過,雙眼還會透著湖水的綠光,那時,我瞬間胸口一緊,感覺很不對勁。
我懸空指著湖面的手,開始發抖,不對啊!怎麼會這麼多人?越來越多的人頭從水裡冒出,而且還在快速的增加中……
我倒抽一口冷氣,水裡的人數遠遠超過這一團的140人,有人明明已經游到岸邊了,卻沒站起來離開水域,好像就是一顆顆人頭氣球浮在水面上,比例完全不對稱。
數支手電筒不斷的在水面上搜索,我這時已經看清楚了,那閃爍的人頭雙眼,一個個都緊盯著靠近水面的那一排同學,眼光透露著一種猙獰的邪笑。
說時遲、那時快!突然在約莫250公尺處,好像水底出現一條大白鯊的感覺,一道破水線快速的往岸邊同學聚集的地方衝。
大家都沒有看到人頭聚集在身旁的驚悚畫面,但是那一條破水線~倒是有眼睛的都看到了。
手電筒直直照著迅速靠近的水痕,大概就在100公尺左右,水痕就像電影裡的大白鯊即將浮出水面的感覺,讓人汗毛直豎。
原本正小跑步的狀態,我本能地突然煞車~正在逐漸浮出水面的是“一個人”,比例比正常男子的體型大一倍以上的~巨大的“人”。
他穿著一身黑長袍子,頭髮雖然濕的,但卻是呈現刺蝟狀般的全部直挺的樹立著,隨著看到他的手~呈現在胸前直挺著要捕獵東西的感覺,我突然懂了!
拔腿衝向已經過度靠近湖水的人群,放開嗓子的喊著:退後、退後、大家退後啊!不要碰到水,快點退後啊!我一面的跑著,一面心念:阿彌陀佛,走開,通通滾回水裡去,滾回去!
我一面狂奔,張開雙手去推著呆望著破水線的每一個同學,把他們往岸邊推動,深怕有人碰到水面,我歇斯底里的大哭、推人的失控表現,把所有人都驚呆了。
我哭喊道:都不要碰到水!
快退後!不要碰到水!
快後退!不要靠近水邊啊!
大家顯然都被我近乎瘋狂的行徑嚇到了,全望向我瞠目結舌,有的聞言本能地往後退去,但較遠處的同學們,大概初時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,反而都是睜著大眼望向我。
隨著湖水一波波的拍打岸邊,幾位同學的腳都快沾到好像快速漲升的湖水,我持續衝向那些還沒有退後的人群,張開雙臂揮動,卯起來趕人後退。
近在腳邊水面上的人頭,我已經完全看清楚了,隨著浪打淺灘的浮沉中,有些可以看到肩膀。
我很肯定那些人頭~不是人,是水鬼!
這時候,原本在大石頭上跟我聊天的那一群人,已經紛紛朝我衝過來,要制止我反常的崩潰舉止。
當然,班長衝的最快,他一面跑一面喊:小卉,妳冷靜一下,怎麼回事兒?小卉~小卉,妳慢點,別摔跤啊!
等我確定每一個同學都退卻到安全範圍後,也是運動員底子的班長,已經衝到離我只有幾步之遙,但是,我急著把人往後推,卻沒有注意自己已經太靠近浪潮。
就在我轉身要望向水裡時,啪~啪~水潮已經打濕了我的球鞋,一個轉身,卻正好與破水而來、半立於水面的黑袍邪靈面對面。
我跟祂直挺雙手的指甲~只有不到20公分的距離,冷不防的與祂四目交集,我震撼的無法動彈。
祂真的長得就跟電影裡面常常出現的“鬼王”扮相一模一樣,祂正裂開血盆大口,陰森森望著我笑著,全身透著一種深綠色的螢光。
(常常看到一些電影,出現相似度逼近百分百的鬼、鬼王,甚至是整個氣氛、道具的營造,完全就跟我見到的一模一樣時,總會懷疑~難道這些拍電影的族群中,也是有著跟我一樣的來回於不同時空的人士?迄今我還沒有找到答案……)
正等待著下一波的潮來,祂就可以觸及我,那五秒,就像慢動作的停格,祂尖銳、嚇人的黑色尖指、朝向我前撲的動作~~~
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的剎那,一氣呵成~~~轉身、面對祂、倒抽一口氣、一嚇、眼光移向祂的指尖、身體本能倒退、眼光挪回觀察祂的反應、被石頭絆倒……
因為從小學就一直打籃球校隊,很多反應,已經練習成反射動作,往後摔倒的過程裡,我也本能的會用先收緊腹部造成彎曲,讓屁股~雙肘依序的著地,這是不使頭部直接撞擊地面的最佳跌倒順序。
遍佈小石頭、碎石的地面、雙肘觸地的強烈疼痛,讓我一摔不起,所以水面潮湧時刻,我的腳還是被水波碰到。
正在奔向我的那一群同學,也都是有運動員的背景出身,他們一直驚豔於我是少數能跟他們組隊,打完全場籃球比賽的女孩,眼見我往後直接仰摔的方式,都嚇得不約而同的大喊~~~啊……
他們都怕我撞到後腦勺,那種環境狀況下如果撞到頭,肯定不死也重傷。
餘光瞄到班長見到我後仰摔,企圖用身體撲在地面上救我,只是還是沒趕上,因為我退後的速度太快,相對仰摔的速度也快。
我的雙肘還是直接觸及地面。只是,在倒地過程的那一瞬間,我不自覺的大喊:“姐姐、姐姐救我……”。
我喊的“姐姐”,不是現實生活中的姐姐,我叫喚的是在夢裡一路陪著我、寵著我的“姐姐”。
在夢中,她幾乎是與我出現靈異體質的同時,開始每夜入夢,陪伴我度過多年的"夢中的師父",夢裡,感覺大我頂多2~3歲的她,一直陪著我長大,所以一直以來我都是喊她"姐姐"。
班長見我雙肘觸及地面,保住頭部撞地的那一瞬間,他立即的掙扎著起身、雙手向我伸來,直覺他是想要直接抱起我。
可是那一瞬間,除了他,還有比較靠近我的同學們,都親眼見到我的右腳好像被一條看不見的繩子捆綁,硬生生的往水裡拖。
我身體所呈現的姿勢,已經可以排除是我自己往前、往水面移動的可能性,而且,瞬間拉動我的力量,任誰看了都知道~這不是人力可及。
班長的反應也快。他驚駭的看著我被往水裡拉,直覺的就是撲向我的衣領一把抓緊,隨著我被再一次的往水裡面拉動,他立刻踉蹌的跌坐在地上,反手就把手從我背部的腋下縫隙穿越,在我背後緊緊的扣住我的上半身。
兩個肘部在尖稜石頭上被直接的拉扯,疼痛到我不由自主的低喊:啊~痛!好痛!
身體的痛感強烈,心裡的驚嚇指數更是破表!看到祂已經握住了我的右腳,我懼怕的對著祂喊:,放開我!不要……不要,你放開我!
其它的人好像也被嚇傻了,呆若木雞的定格,沒人有動作。尤其是看到我好似覺得面前有人,對著空中驚懼、憤怒交織的一切反應。
班長用腳跟抵住地面。與雙手無限延伸、變成黑色絞絲緊緊抓住我右腳的水鬼王,在拉扯著我的身體拔河,感覺自己好像正在被活生生的撕裂中。
那群人已經趕到。班長使出吃奶力氣抱緊我,一面大喊:快!抓住她!快!
這時,他們都一起親眼目睹了我跟班長一起被拉扯著往水裡去的奇景,眾人連忙出手拉住我跟班長,康樂股長還大喊其它人:一起來幫忙啊!快!
所有的人才渾然乍醒的衝過來,拉扯著我與班長。我的左腳與着地的手臂、手掌部份,本能的推著地面以產生向後的抓地力、左腳跟亦抵著地面,不斷掙扎的往後小小步,倒退了一點點距離。
我雖然不能控制自己的眼睛,愣愣地望著面目猙獰的祂,萬幸,腦袋仍是很清楚,餘光還是看到有同學太靠近水波的狀況,水面上密密麻麻的“鬼頭”,正以一種“快啊,快碰水”的表情,緊盯著他們的腳。
我努力扭轉頭朝右邊同學大喊:不要碰到水!退後,不要碰到水!
聞言,同學們驚恐的遠離湖水,我清楚的看到那些人頭的表情變化,祂們紛紛轉過來,朝我投向憤恨、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剝的怒吼表情。
即使,有那麼多人一起抓住我跟班長,可是我們還是隨著湖水每一波浪潮退卻的時分,被往水裡拉動。
我絕望中本能的唸起“白衣大士神咒”,那是我不知在何時,不知不覺熟背在腦中的佛經,我剛唸到:南牟大慈大悲、救苦救難,廣大靈感觀世音菩薩,摩訶薩,腦中并一直冥想著觀世音菩薩的法相……-
見到一股金光急射而來,救星來了!我激動的大喊:姐姐,姐姐我在這裡!
懸空而立的她,一身熟悉的白色上衣、白球鞋與白牛仔褲,俊美的臉蛋正暴怒的漲紅著,她伸出一手,快速向“水鬼王”擊去。
水鬼王雖然見到我師父突然出現在祂頭頂處而大吃一驚,但是仍是拼上命的緊緊抓住我的右腳不放,好似我是祂渴望許久的獵物。
師父喝斥祂:放~手!掌擊祂的天靈蓋,這已經是直接要消滅祂的舉動了。
祂其實是有選擇性的。可祂終究還是選擇了拼搏到最後,要跟我師父比賽誰的動作快。
師父出掌在觸及祂的頭之前,動作有稍微猶豫一下,但最終還是擊下。
我的右腳頓時鬆了,我跟班長都一起被眾人往岸上快速拉動,也因為拉的力量又大又急,所有人群在我右腳自由的瞬間,一起往後倒退了數步,然後又一起紛紛跌坐在地。
這時,水面上那些密密麻麻漂浮的整片“人頭”,都像逃命似的快速隱身水裡,瞬間就全跑光光。
我淚水狂飆 、沙啞的低聲說:姐姐,姐姐,謝謝妳!
姐姐沒有開口,但我卻清晰的聽見她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:不怕了,乖,沒事了,快回去飯店,晚上我再幫妳療傷。乖,別怕了,夢裡我們再聊。
我還是驚魂未定的反覆喃喃念道:姐姐,我看到妳就不怕了,姐姐謝謝,姐姐謝謝妳救我……
她一臉心疼、悲憫的望著我,然後用眼神暗示我:先處理這一群也被驚嚇到的團員吧,乖,沒事了,去吧!
隨後,她轉身離去,我還是癡癡的望著她逐漸走遠了的身軀,到最后即使看不清楚,還是可以清楚見到圍繞在她身上的那一團金色光芒。
突然,身邊有人不約而同的問道:天啊,這是怎麼回事?現在是什麼狀況啊?這是靈異事件嗎?小卉,這是什麼情況啊?
我轉頭仰望著仍然緊緊抱住我的班長,彼此都還是一臉驚魂未定,我說:嗯~Yes !謝謝你,沒事了,我們起來吧。
他還是不放心的用眼神問我:真的沒事了嗎?
我點點頭。而目光所及,大家都是一臉驚嚇過度的表情,我立即強迫自己要鎮定下來,心裡想著要怎麼安撫團員。
他放開我,貼身跨坐在我背後的他,撐起身體往後移動、起身。接著我被眾人直接"拎起來",一時之間幾乎站不住。
萬幸是冬天,怕冷的我穿了兩件厚重外套,厚衣服救了我的骨頭,沒斷。
這時候,總愛在學校擺出一副黑幫老大姿態的一個外號“老大”的同學,用國台語交織的喊著:雞嘴,去,幫我買兩瓶米酒來,幹,我要壓壓驚!
我笑出來,他長相很卡通,為人海派,是心地善良、行為很搞笑的一個人,總愛結一個"賽面",但是常常破功,引發哄堂大笑。
我阻止了他掏錢的動作,笑道:我請客,大家都需要壓驚,明天早上看有沒有機會經過什麼大廟,我們一起去拜拜。
我的手還是很痛,行動遲緩的往大衣口袋掏出一張500元的大鈔,直接遞給“雞嘴”,說:拿我的錢,請幫忙買紹興酒。(那時候的物價,500元真的已經是“大鈔”,餐廳服務員的月薪在8千元上下)
我快速掃一下、默算著人群,說道:來五瓶紹興、兩瓶米酒,剩下的買一點配酒的食品吧。(我沒忘記老大要的米酒)
“老大”聽到紹興酒,眼睛一亮,隨即又說:不要啦,哪有給女生請喝酒的?啊人家從來沒有給女生請喝酒的啦。
我忍住笑意說:麥驚,是公司請!公司有給預備金在我這裡,報公帳!
老大一聽是公司請的,立即對已經轉身準備離去的雞嘴說:雞嘴,七瓶都買紹興,有紹興,誰會笨頭到去喝米酒?公司請客捏,我哪那麼笨?想當初偶也素考上建中,不厭去讀的說!
雞嘴應了一聲:收到,七瓶紹興。
被老大的一陣鬧騰,現場氣氛頓時輕鬆了許多,但大家還是很自動的把營火現場改到靠著柏油路那邊,舊營火不滅,擋著湖面,讓人感覺安心些。
被分配當“升火隊”的台北工專童軍團成員,忙著另起爐灶。我也藉機坐下,豪不遮掩的拿出香煙點上,壓驚。
老大又裝出偷笑的樣子:啊~不用躲躲閃閃,我早就知道妳會抽煙,以後大方拿出來抽,有我在,沒人敢批評妳啦!
我也突然玩心大發,一臉“立正站好”的回答:是,遵命,老大!
老大臉就紅了,靦腆的說,啊……妳很好玩、好可愛捏。唉,要不是隔壁班長在追妳,換成別人我就一定跟他搶。
喂~那個班長人很好捏,沒看到他剛才很拼命的抱住妳,一副要跟妳同生共死的樣子,好啦,接受他啦!
呵呵呵,當兵的時候,如果妳去給他探班,一定會讓其它的人都羨慕死,有個水某。(現場爆出轟然笑聲)
旁邊突然彈出一個煙頭飛向他,一個低沉聲音響起:幹!你以為自己是誰,想追她,啊她就讓你追哦?去最後面排隊!
這裡誰不是同時考上建中的啊?屁三小?不都一樣是因為讀不起高中、大學,才會來唸有獎學金領的五專嗎?!
側身一看,是班長同班的康樂股長。正是前述功課很好,卻準備故意留級的人。
他習慣了安靜追逐我的身影,每當我感到異常而抬頭搜尋時,他總是迅速裝做若無其事的低頭~~當初,他已早早主動開口認了我當乾妹妹。
我猜,是因為班長幫過他繳學費,借他急用數萬元養弟弟、妹妹,所以,他永遠都不會跟班長對著幹,而他認我當妹妹,正是要對班長恩人“明志”之意吧。
他已經想好了,留級時要去再接一份白天工作,日夜打工幫弟妹們留一筆生活費,才能放心的畢業、當兵。
他當時就已經在酒家當小弟,因為收入是一般工作的兩三倍;是學校裡少數混跡特種行業,真正有在接觸黑白兩道的人,所以被視為學校裡真正的“地下總班長”。
“老大”一看是他,可面子掛太不住,還是頂上一句:幹……開個玩笑不可以嗎?!
康樂是一個平常話不多的人,聞言完全不予理會,轉頭忙著幫同學把火弄旺、弄大,他應該是看到我已經冷到開始抖了,安靜的做著可以儘快給我提供溫暖的人。
突然,大哥又發話:大嘴,去把歪嘴叫起床,叫他過來看看,他不是在當乩童?叫他來給大家收收驚啦,剛才那個肯定是靈異事件。
歪嘴的嘴真臭,一下車就說這裡陰氣很重、好兄弟很多,叫大家不可以碰水,幹!還真的被他說中了。臭嘴應該給他當,每次壞事都被他說中。
我聞言露出詫異的表情,轉頭用眼神詢問一直近身坐在旁邊的班長。他點點頭:是真的,歪嘴曾經先警告過大家了,所以他抵死不來參加營火晚會。
我露出“咦,非常有意思”的表情。班長問:妳還有沒有很痛,我看妳撞的那麼重,真的很擔心妳的手肘骨頭有沒有問題。
說著,他起身幫我扶手,叫我:來,動一動,我看看關節有沒有受傷?確認兩隻手的關節都沒有斷,他才放心的回到旁邊坐下。
本來希望妳慎重一點,把袖子拉高我看看,可是這裡太冷了,算了,等一下我們陪妳回房間時,找個暖和一點的地方再幫妳檢查一次。
我微笑:不用啦,烏青大概是跑不掉,我從小到大都打球,習慣了,幾天就退了,沒有問題的。有事,我會“報告班長”。(那時當紅的暑假檔電影,就叫做報告班長,不過講的是新兵訓練的趣聞)
班長聽了哈哈大笑,知道我還能開玩笑,應該沒啥事,終於放下憂心忡忡的一顆心,開懷大笑了。
買酒的回來了。康樂跑去幫忙接一袋,拎到我們這群最早認識、結緣的人身邊,找了紙杯,倒了一大杯給我,說:快喝點,暖身。
又倒了兩大杯,一杯先遞給給班長,一杯放在地上,才把酒瓶遞給其它同學。我知道,那意思是~其它人都是只配自己倒酒的份量。
我道謝後接過酒,立即感恩的喝上一大口,酒一下肚,全身真的感覺暖了起來。剛喝完一大口酒,突然右腳被抬起來,一看是康樂正蹲在我身前,要幫我脫鞋。
我的腳一縮,大驚低聲問道:你幹嘛?
他笑:妳是我的妹妹,害羞什麼,妳的右腳一路濕到大腿了,脫下鞋襪,我幫妳拿去火邊烤烤,很快就乾了。
我小聲央求說:好,不過我自己來,你不要這樣子,我自己會弄。急忙脫去鞋襪,把鞋襪放靠近火堆。
他欠身讓我放東西,又移動上半身讓我回到原座,最後還挪了一下身體,直接提著我的褲管,把我的腿伸直,他說:靠近火一點,乾的快!
讓我光著腳丫子給眾人看?我覺得很是難堪,正要把腳縮回來,他直接就從我的大小腿關節壓住,冷聲的說:都什麼時候了,沒人會笑妳,給我乖乖的放著,別動!
只聽到遠方傳來聲音:幹,早就跟你們說了,還罵我一頓,不信邪?真的碰上了吧?!
歪嘴正全身縮瑟在大外套裡面快步走來,一臉睡眼惺忪的樣子。嘴裡還碎碎唸個不停……,接過一杯酒,坐在我斜對角。
先喝了一口酒,才威風凜凜的出聲:說吧,是遇到什麼狀況。老大連忙口沫橫飛的講述整個過程,包括一開始我怎麼樣失常的反覆說有人下水,到後來我飛奔過去去,簡直像看到鬼一樣,驚惶失措大喊大叫的把人往岸上推……
他表情誇張的無比極限,一直講到我如何像是被一雙手死命往水裡拖,所有人都在幫忙拉人,但是我還是一路被往水裡拖,數度身體懸空。
然後我又好像腦袋秀逗的跟天空對話,喃喃自語時,突然好像有人幫忙鬆綁,所有的人全部往後摔倒……,整個過程被他描述的活靈活現。
我很意外,這群先認識的男生們,怎麼從頭到尾都沒有人對我提出疑問。尤其是班長,他緊緊扣住我的上半身,所以他跟我幾乎同樣感受得到~一陣、一陣咻地拉扯力量,整個過程中~他應該是感受最深的那個人。
可是,他自始至終都沒有多問一句話。好像很有默契的,那時一手抓我,一手抓住班長的康樂股長,也是悶聲不吭,讓我不解。
歪嘴側身看我,立即看到在烤乾的鞋襪,和我濕了半截的牛仔褲,顯見所言不假,他“咦”了很大一聲,直接起身朝我走來。
然後拔出縮在外套口袋的雙手,要把我的褲腳捲起來看,突然康樂抓住他的手,很冷的沈聲問道:你要幹嘛?
歪嘴一臉正經的凝滯,揮開他的手,皺眉回道:我自然有我的道理。轉頭望向我:可以嗎,我不會故意去碰妳啦,我只是要看看是不是真的遇上了水鬼啦!
那是我第一次碰上疑似與我同樣有著靈異體質的人,好奇心全湧了上來,只跟他的眼神一交會,我立即點頭。
火堆對面的人,全都靠攏著看歪嘴要幹嘛,他很小心的把我的褲子捲起至膝蓋處,完全沒有碰到我的一丁點肉。
他身體歪一下,讓火光照在我的腳上。只見我的整個小腿都被烏青的手印包覆著,那手指不符合常理的~是正常人兩倍長。
所有的人都喧嘩的~啊……,一陣陣鼓譟聲不絕於耳。班長跟康樂不約而同的出聲問道:會痛嗎?
我自己按了一下,會痛,是瘀血無誤,點點頭~其實當時我全身都在痛,實在分不太清楚哪裡比較痛。
從小,家父把哥哥當畜生打,把我當做男生打,三個孩子好像只有中間的姐姐是他親生的,我跟哥哥都是撿來的。他還規定~哭?還有聲音?一直打到沒有聲音才停手!
所以我從小就很能忍痛,也逐漸養成了沉默寡言的性格,盡量避免跟姐姐引起衝突,降低她一告狀,媽媽總是連帶遭殃的禍事。
歪嘴用一種~看吧,我自然有我的原因,你們幹嘛雞歪啊?~的表情,洋洋得意的目光繞場一周!
轉身向人要他喝的那一杯酒,對著低頭正在仔細研究超長手指的紋路、掌紋也非常清楚的班長與康樂,說聲:借過啦……
喝了一大口酒,直接抬起我的腳來回翻滾、均勻的噴水酒,然後再指著他剛剛手抬的地方,很故意的瞄康樂說:喂,幫忙抬住。他以跪姿,口中念著我聽不懂的咒語,雙手來回的由上往下推揉。
康樂扶著我的腳踝,班長一邊肩膀借我扶著,另外一隻手隔著衣服握住我的臂膀,讓我得以保持平衡。
歪嘴的力氣很大,我痛的咬牙切齒地握拳,忍到一直不斷地深呼吸,他就這樣子的一直重複著動作,往下推拿到我的各個腳指頭。
班長不忍心的問道:停一下,歪嘴,你沒有看到她痛到快暈過去了?讓她休息一下吧!
歪嘴很堅持的回答:不行!沒看到她的臉已經有半邊變成青色的?一定要一鼓作氣的把陰氣趕出她的身體,不然後果很嚴重,幹,你們遇上的不是一般的水鬼,是日月潭的水鬼王啦!
"幹!賣叉,我咧辦事,林係瞎子哦,惦惦是會死歐,幹!"全場頓時鴉雀無聲,他繼續的唸咒、推拿,好似在把什麼東西從我的腳擠出。
一直傳來驚呼聲~挖靠,來這裡看,真的很清楚耶,她的右半邊臉是一種黑綠色,好清楚哦!
哇塞,真的、真的!歪嘴一講,只要稍微注意看就能發現!因為營火搖晃,剛剛沒講真的不會發現嘿,好恐怖!
我已經閉目飆淚,真的快要暈厥的大痛。眼淚已經完全不受控制的滾滾而下,耳中聽到大家幫忙打氣加油的聲音,感覺到康樂也伸手抓住我另一邊肩膀處的大衣,深怕我真的昏倒時會來不及接住。
終於大功告成成的那一刻,歪嘴比出很戲劇化的收功動作,"喝!"瞬間停手。
我整個人虛脫、癱軟,班長一把接住,將我整個人順勢擁入懷中,連忙為我撥開頭髮、取手帕拭淚,我知道這樣子很糟糕,卻無力掙脫。
康樂立即起身,正在認真的比對我左右兩邊的臉,我正微微的張開眼睛,瞄到康樂滿臉繃緊神經的神色。
班長很緊張的望著康樂問道:怎麼樣?好了嗎?!
康樂真的很仔細的再三比對,確認沒有差別了,才點點頭,噓出一大口氣,回答:有,恢復正常了,沒有像剛才那樣子了。
我努力的睜開雙眼,對著歪嘴說:謝謝,謝謝你!
歪嘴壓低聲音對我說:咦~妳不是一般人哦,居然可以從日月潭水鬼王的手裡逃過一劫?有神明來幫妳厚?
我沒打算瞞他,點點頭,直接承認。我想,能夠被金光包圍的“姐姐”,肯定是神明吧!
他拍拍我的頭:嗯!我想也是,以後有什麼事情都可以來找我,只要我能幫忙的,一定幫。
待我好不容易緩過氣來,抖著伸出手,借拿酒為由,離開了班長的懷中,康樂立馬出聲:妳別動,我拿。他蹲下拿起酒,直接送到我嘴邊,我正在試圖坐直身子。
顫抖著抱住杯子一口飲盡,指著我的鞋襪,說:我要穿上,回房間。
他立馬轉身拿過來,順手要幫我穿上,我堅持要自己穿。在穿鞋襪的過程,我清楚近看那對恐怖的全掌形,就那麼明顯的、環狀印在整個小腿上……
雖然當時我的膽子已經因為見鬼無數,而變得異於常人的大膽,但是,這樣子活生生的遇上水鬼王,還一直被往水裡拖。
說不怕,是騙人的!只是很幸運地總會在危險時刻,出現貴人相助,對此,我深為感激~謝謝你(妳)們。
整好鞋襪、放下褲管,我起身想離開那裡回房休息,但是身形一直搖搖晃晃。
康樂突然叫了兩位壯碩的同學名字,拉住其中一個的雙手,然後像教學般的對班長說:看清楚,是這樣子握法,好,現在你讓她坐上來!
我一直堅持自己可以走,說道:扶著我就好,我可以走回去。
康樂很兇的口氣,低聲說:閉嘴,我們輪流換手送妳回去,坐上來!
班長把我硬是塞進去,我就變成雙手環抱著兩位同學的肩膀,坐在他們相互緊扣住對方手臂的人肉橋子上,兩個大男生一抬就走。
班長拉著另一個同學緊跟在後,臨走前,我聽到班長用很嚴厲的語氣,交代大家:今晚發生的事情,不准對外嚷嚷,不然我一定會跟大嘴巴的人算帳!
我聽了苦笑,心想:這種事情就像用紙包火,怎麼可能隱瞞的住?!不由得輕嘆了一口氣……
康樂感覺到了,低聲安慰我:放心,至少沒有人會在公開場合談論此事,我保證!
不忍逆拂了他的好意,我說:謝謝你們。心想,只要能夠順利、平安帶完全團的旅程,就可以了。
兩個男生一直到進了飯店,還不換手,我說:放我下來,我可以自己走了。他們置之不理,一直抬到電梯前,才放我下來。
班長堅持換手,我要繼續讓他們接力抱回房間?暈!五個人塞在電梯裡,我很尷尬,想找話講~突然之間想到,瞪著康樂問:你們都沒有問題要問我嗎?
康樂與班長交換一個眼神,低頭微笑:妳有靈異體質的事?我們早就知道了,只是今日之前沒人相信,之後,深信不疑!
剛才的事情,妳想講我們就聽;不願談,也絕不會有人逼妳。
我錯愕的瞪著他,他笑了:別忘了我們是跳舞認識的,妳身邊可是整群的女同學,妳話少,又最難約,那時不懂、不信,可我們現在什麼都都瞭解了,半工半讀真的很辛苦。
妳一直神秘兮兮的,什麼都不講。可是妳那群什麼國中、高中都参雜在一起的女同學們,對於妳的事情,一個個都是有問必答。我暈,一群花痴哦,見到帥哥就不行了……
尤其是那個國中同學張XX,跟妳又是鄰居,把妳的事情講了一個底朝天,嗯,包括妳那早如何挨揍、離開那個家暴的家庭……
對!她有錢又有閒,最愛找我們四處去吃喝玩樂,搞得我們好像午夜牛郎,得分批陪她玩。她,不用人問,也會主動講到妳。不談妳,在場的沒人會理她吧!
講到這裡,要提醒妳~要堤防她啊!她不愧是一腳踏進演藝圈的人,能演又能唱,裝的常常好像不小心的講溜了嘴,其實分明是四處在講妳的壞話。當心她啊!
我完全都不知道這一些,那位同學從來沒有跟我說過她常常反過來去找他們玩的事情,切~切~難怪她這一陣子完全緲無音訊。
呃……,大事不妙了。我突然笑出聲問:誰淪陷了?呃~或者,有可能不只一人?
康樂一聽樂了,眼神一笑大亮,點點頭:嗯,那兩位不講話、翻臉的同學,據說就是拜她所賜。妳知道她會這樣子?
我苦笑:目前她已經毀我三群不同學校的乾哥哥族群,唉……搞得分崩離析,都不像從前會整群一起出去跳舞了。
正在穿越飯店長長的客房走廊,康樂對著班長抿著嘴笑:聽到了沒,班長?誰答應要教她打籃球,蛤?
幾乎緊貼著我臉的班長,冷冷的翻了一個白眼回去,說:你明知道我心底有誰,我才不會淪陷呢!
她又來了?專找挑明對我有好感的男生下手;一兩次是巧合,七八次以上呢?說不是故意為之,很難了吧。我直覺笑出聲,望向班長:你?她鎖定你了?
他氣鼓鼓的說:不知道是誰三更半夜下班,總有人等在門口堵他?堵到他必須從後門溜走?!
我做出一個揶揄的表情,對著康樂發出~喔……喔……
他的臉頓時刷白,瞪我一眼:我靠,我不會那麼沒有品好嗎?搞一個已經睡倒兩個同學五年友誼的人來當女朋友!
我逗他:越是高難度的挑戰,她會越有興趣哦!(康樂皺眉:妳,閉嘴……)
哼~有一個當歌星的女朋友,有啥不好?她去探親,肯定軍營裡會暴動。(康樂顯然已經胸口堵的慌:閉嘴!妳……)
其它三個男生都已經忍不住笑出聲音,我連忙~噓,不要吵到其它房客。我假裝在找門號,故意掠過他生氣、瞪過來的眼神。
唉呦~到了、到了,我們女員工一起住的四人房XXX快到了,快放我下來。
我着地後慢慢地扶著牆走,跟四個男生一面輕聲聊天,一面觀察他們真的都臉不紅、氣不喘。
我問康樂:你怎麼會這種搬人的方法?好像真的很輕鬆耶,嗯,學起來了!厲害,都沒有人氣喘吁吁。
康樂旁邊的小東東突然“噗次”的笑出聲,開口說道:我們平常上班專門搬喝醉的大漢上計程車,妳那麼輕,幾乎沒有什麼感覺。
我“咦!”的轉頭看他:你也跑去酒家打工?不會吧?!
他點頭:我想自己賺一台DT摩托車的錢。而且去開開眼界,每天眼睛都有免費的豆腐吃到撐,多好,有得玩,又有錢賺!
康樂突然見縫插針:對吼,還不知道妳同學到底等的會不會是小東東呢?!
我停在房間門前,一直狂搖頭,低聲對著小東東說:記得啊,你不是要為女朋友守身如玉的?千萬不要淪陷啊!
一股怒氣噴過來:我才不會饑不擇食!跟我女朋友約好了,她明年滿20歲之後,我們出國去玩,才會正式有那種關係。
我用力的點頭:嗯,今日此言,有四位見證人,TIME WILL TELL!
房門突然打開,寒假新徵進來的東吳日文系的女孩探出頭,跺腳問道:啊~散會了嗎?我睡不著,正想下去玩呢!
我笑著搖頭:沒散,放心跟他們去玩吧!各位同學,迎新送舊吧,交接,我睏了!
班長見到房內燈光大放,探頭:咦,都還沒有睡?其它兩個比較害羞謹慎的女生說:放寒假一直在睡,現在都睡不著了。
我在自己靠窗的床邊坐下,做了個手勢:喂~拿上厚外套,跟他們一起下去玩吧,沒把妳們照顧好,我肯定饒不了他們!兩個女生互看一眼,跳起來拿外套。
完全難掩興奮之情。這種寒暑假打工,玩票性質的工讀生,不分男女,好像永遠有用不完的精力,帶團期間幾乎都可以不用睡覺的。
班長突然問道:我可以進來一下嗎?我微笑:借廁所?歡迎,別在這裡安營紮寨即可。眾人笑倒……
他低頭進門,直奔開著的窗戶,動作俐落的關窗、拉上窗簾,立即回轉到門口,笑瞇瞇的看著我:快睡,我知道妳必須起得最早,晚安。放心,我們會顧好她們的,安心入夢。
他隨手幫我關上了門,我這才真正的鬆懈下來,艱辛的脫著層層的衣服,拿起換洗衣物去浴室,是真的很悲慘,我看著雙肘整片重度的深層烏青,右小腿上的恐怖手印依然清晰的有點嚇人。
困難的洗完當晚的第二次澡、把頭頂燈全關了,爬上床,終於接觸到舒服的床,很快就入夢了……
一入夢,師父已經迎上來了,抓著我坐下,她很仔細的檢查我身上的所有傷勢,然後慢慢地用藥水幫我輕輕地揉,一如舊往,她還是那麼的溫柔、疼愛著我。
她忽然若有所思的問我:妳今天怎麼回事?怎麼警戒心這麼低?早該發現不對勁了啊?如果不是有點底子擋著,妳早就被祂直接拉進水裡了,我都不知道來不來得及把妳救回來呢!
是啊!我怎麼回事?以往只要有髒東西靠近,全身皮膚會立馬爬滿疙瘩,以今晚水鬼放眼望去一顆顆人頭滿佈、無邊無際,那種數量的陰氣,我怎麼會那麼晚才發現???
看到我發愣,師父抬頭盯著我看,水靈的眼珠子轉了一下,面露詫異的問:妳對誰動了心?誰,哪一個?班長還是康樂股長?
我呆住:都沒有啊!
再三低頭思索,反問道:會不會是因為太冷?我只覺得連呼吸都冷的刺肺,只想應酬一下,就早早回來睡覺。
師父又用那種悲憫的眼神望著我,似乎是想從我的眼裡看出端倪,她輕嘆一聲,低頭繼續幫我按摩:嗯,沒有就好,這兩人都不在妳此生真正的功課裡,別多生枝節。
聞言,我卻好似心口被插入一把滾燙刀子般的疼痛,瞬間胸口悶燒的慌,眼淚大顆、大顆的無聲滾落……
師父頭也沒抬:不要再結新的孽緣,不然妳這些功課,是要做到哪年哪世啊?
孩子,我都替妳心疼,哭吧,在這裡妳可以安心的哭,只是今晚我們的對話妳要謹記在心啊!
不然,吃苦受罪的還是妳自己,感情的功課,只有妳自己能做,我想幫也使不上力啊……
迄今,那天的夢境對話仍栩栩如生,但是,現今回首,年輕時還是不懂事的做了許多承諾,執著於太多情感執念。
時至今日,我還是不知道~那天得知班長與康樂,連"過客"的身份都不具備時,為何而哭?為誰心碎?
後來,我因緣際會出國讀書,一堆的朋友自此失聯了,再回國,很多人至今無緣再碰到。果然很多事情,是強求不來的……
時間巨輪永遠不會停止轉動,日子,總是要過下去的,不想過了?熬不下去了?~尋短?
千萬不要啊!半途而廢的功課,下輩子一樣要從頭修起,那之前吃盡的總總苦頭,豈非白挨了嗎?
我是過來人!少數能夠看到前世今生的過來人,相信我~靈魂該做的功課,誰也無法幫忙作弊,死當的課業,永遠都要從頭來一遍。
哪怕魂魄已經已經分崩離析、千瘡百孔,永遠要帶著新舊傷口,轉世輪迴~從新來過,一直到我們真的懂了、考試及格了,這一世才會真正PASS過去。
歲月,果然是最好的良藥!但是,卻也是治療過程~必須獨自承受最多痛苦、身心靈折磨的藥……
自己初步概估,再怎麼算~未來沒有三生三世,我恐怕還是還不完的!
此生都還尚未修滿學分,幹嘛跟自己過不去的擔心不可精準深測的來世?當真是庸人自擾。
至少,這一輩子我償還了大多數的欠債,呵呵,償還過頭的也無妨,永遠無須找我還債,但求永生永生~不復相見!
稍感安慰的是,此生已有七八成把握,餘生應該不會觸碰任何男女關係,只願後面的日子,就是毛孩子們與我互為家人,歲月靜好的過完此生……
加註:那是我此生最後一次去日月潭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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